笔参造化-2009张彦水墨山水写生作品展访谈
记者:近年来,你的画价不是井喷般地上涨,而是稳步前进。我想知道的是,面对商品大潮的冲击,你是如何给自己定位的?
张彦:我比较欣赏孔子的生活态度:“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市场和我没关系。也有不少画廊和我谈代理的事儿,我说自己现在画得不好,不想把作品推向市场。当然这是套话,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成另外一种状态——为钱而画画,市场需要什么就画什么,这样就失去了创作的主动性,找不到自己了。
话又说回来,每个人都想过好生活,这是无可非议的,但作为艺术家还是要有点艺术良知的。艺术良知是什么呢?起码是率真,就是画家把自己的真情实感通过画面表达出来,而不能“借高雅之地,行无赖之举”,制作一些造作的画面来取悦市场,欺骗群众。
记者:可现在的书画界不仅存在脂粉化、轻狂化等新媚俗现象,而且还出现了“创新绝对化”,即以模式假冒风格的行为,你如何看这种现象?
张彦:都说艺术是精神食粮,其实不能一概而论。就说这种“脸谱化”作品吧,有些画家一觉醒来梦出一个模式,赶紧用笔墨表现出来,然后拿出来宣告世人:这个山头我占领了,不是你们的了。这种做法就像一棵禾苗如要长成颗粒饱满的谷子,必须经过一定的时节,但现在有人拔苗助长,把谷苗拔出来献给人们。这哪是谷子?这是谷草,是给牲口吃的,而不是给人吃的,人吃了会有危害的。画家的作品一旦出现了模式化,那就是行货了,他(她)的艺术生命力也就结束了。出现这种情况,缺乏写生是重要原因。
栏主点评
写生路上
的苦行僧
在近现代屈指可数的几位真正的中国画大师中,黄宾虹属于从传统中国画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艺术大师。了不起!他那超凡脱俗、随心所欲、神韵独具、穷极造化的山水艺术世界里蕴含着极深的文化内涵与美学价值,这与他一生遍游祖国名川大山、体验生活写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黄宾虹曾感叹:“中华大地,无山不美,无水不秀”;美在于“山川浑厚,草木华滋。”大师的言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有志于推动中国画发展的画家,他们以先人的成功经验为准则,甘做“苦行僧”,风餐露宿、几十年如一日地写生,蜗牛般地向艺术的真谛靠拢。广州美术学院国画系副主任、著名国画家张彦就是这些艺术苦行僧的代表。
张彦,似乎成了当今中国画坛中写生的代名词,因为一提到他,人们立马就会想到写生,即“张彦是写生画家”。而对这位“写生画家”,人们的评价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某些只听画不看画的人认为:创新是艺术生命力的源泉,可写生不就是把山山水水、草草木木、猫猫狗狗、莺莺燕燕用毛笔搬到宣纸上来吗?——缺少创造。
这是某些人对写生的看法,当然无可厚非。然而,懂画识画的人看了张彦的作品后会有这样的感受:首先,张彦所有对艺术的理解均来自鲜活的生活。在此基础上,他以娴熟的笔墨技法及深厚的文化底蕴把写生与创作的关系处理得水乳交融——写生不是简单的素材搜集,而是酷爱祖国大好河山的真情迸发,是创作;创作中又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令人感到如临其境。因此,阅遍张彦的作品,你会发现没有一张是重复的,更没有一张是概念化的,全都是活生生真挚的生活感受,流露着质朴与真实,洋溢着诗情画意与美,让人感动;其次,张彦有很强的艺术驾驭能力,这与抚育他的中原文化有关,也是他多年写生积累的结晶。不管是生他养他的黄土地,还是异国他乡的街景小巷;不管是巍峨的崇山峻岭,还是繁杂的杂草枯木,甚至其他画家视而不见的小景,张彦都能得心应手地把其转化为中国画的语言,提炼后巧妙地收入自己的画面——这种能力是很多画家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再次,张彦在当今纷繁芜杂的中国画中体现了一种纯正的笔墨精神。信息发达、创作环境宽松给现代画家提供了诸多尝试的机会,但细品张彦的笔墨技法就会发现:他很“老土”,时髦的绘画语言很少,技法几乎都来自传统,且加以提炼后变成自己的东西,自如地运用于画面,从而在岭南乃至全国山水画界形成了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线。
上个世纪中叶,李可染以“可贵者胆、所要者魂”为座右铭,深入生活,投身大自然实践写生,力图改造当时萎靡的绘画现状;今天,中国画坛百花齐放,诱惑多多,而张彦却以平静的心态默默无闻地重复地走着大师们曾走过的写生之路,因为他谙知:通向艺术塔顶的捷径是不存在的,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才能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
或许是由于以上原因,全国政协委员、广东画院院长、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许钦松提起张彦的写生时说:“张彦不是为写生而写生,而是对普通写生提出更高的要求:他把写生作为搜集素材的手段,通过写生直接打通创作的通道。这种能力不仅在广东,而且在全国都是绝无仅有的。”(吴聿立)